聖誕節是個西方的節日,原本刀劍男士對這個節日很陌生,但隨著審神者把現世的節慶氣氛帶進本丸,加上聖誕節這日子接近年底,刀劍男士已經相當習慣這個時節沒輪到就放假出遊去,所以聖誕節這天行政辦公室……理應是該空無一刀,但,意外又不意外地へし切長谷部正在辦公室裡,埋首於如山高的文件中。
「終於沒有人來打擾,可以好好來處理這些文件。」長谷部高舉雙手,鬆鬆筋骨,準備要大戰一場的模樣。
坐在老位子上,桌上那些彷彿永遠不會減少的文件一直都是那麼熟悉,但今天卻格外感覺哪裡怪,可能是房間外正播放著輕快節奏的聖誕歌曲,可能是本丸瀰漫的慵懶氣息感染到了自己身上,也可能是常一起加班的夥伴不在。
長谷部回想起前陣子與主的對話。
「你不去放假,要繼續工作?」
「是的,正好趁著大家不在,可以處理一些累積的文件。」
「但全本丸都休息,連時間溯行軍都沒有要入侵的跡象,你不休息一下嗎?」
「工作處理完,我才能安心。」
「……好吧,休息日你要做什麼是你自己的決定。不過長義應該是會去放假吧?」
突然聽到那人的名字,長谷部不自覺恍神地想:休息日是希望他也好好休息,畢竟平時常常一起加班到深夜,這是難得的休息機會,但是沒有他一起工作……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他能一起呢。」但這樣太自私了。長谷部在心中甩自己兩巴掌。
「哦?你想要他陪你一起工作?」主露出玩味的笑容看著自己。
「啊啊不!不是!不用!我自己一人就可以了。」真是,怎麼不小心把心聲講出來,還被主聽到。長谷部非常懊惱,恨不得再巴前幾秒的自己幾巴掌。
「呵呵,我知道了,我來問問他。」
「主上!真的不用!」
雖然自己努力想要改變主的心意,但主卻帶著奇怪的笑意異常堅持,最後還把自己趕了出去。
這樣,是不是能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那人會出現在行政辦公室呢?
稍早是抱持這樣一點罪惡的期待進到辦公室的,然而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澆了他一頭冷水。
長谷部甩甩頭。
「不行,要振作!不要再想那些沒用的事情了。他想休息是應該的,休息才是正確的選擇。」
唔,這文件內容怎麼進不了腦袋?已經重新看兩、三遍了。
一定是放假就抵擋不住怠惰的心情。
不行!去泡壺濃茶,清醒一下。
長谷部站起身,同時辦公室的門「唰」地一聲被拉開。
門後出現的是剛剛縈繞在腦海裡那有著一頭柔順銀髮、如藍寶石一般雙眼的山姥切長義。
「出現幻覺了?」長谷部喃喃。
「還不來拿茶,這樣我無法關門。」
這麼不友善的口氣,是本人!
長谷部一個激靈,發現長義正端著一個托盤,上有一壺熱茶與兩個茶杯,他連忙上前接過托盤,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桌子上常年備有茶點,給辦公的刀劍男士們工作累的時候補充能量。
「做到哪了?」長義在自己的位子上很自然地坐下來,隨手拿起桌上一份文件查看。
「剛開始。」長谷部心虛地不敢說自己已經恍神了半個時辰有。
「嗯。」頭也不抬,開始認真處理起文件,彷彿他沒有端茶水進來,彷彿他從一開始就在這辦公室裡,彷彿已經在辦公室裡辦公半個時辰的是長義而不是長谷部。
長谷部喝口熱茶,緩過神之後,左思右想,還是忍不住問:「你今天不休息嗎?」
「工作不是還有這麼多嗎?」
「是這樣,得加緊來處理了。」有熟悉的夥伴一起工作,長谷部沒有察覺自己安心許多,也有了工作的動力,重回座位上之後立刻就進入工作狀態。
專注狀態下火力全開的兩人在中午時終於把如山的工作完成了七、八成,至少肉眼可見的消失許多,但還沒全處理完,長谷部苦惱地揉揉眉心,放下筆,長吁一口氣。
「受不了了,處理不完。」長義把筆向桌面一丟,「我想去動動筋骨。」
「嗯,你去吧。」長谷部灌下不知道第幾杯的濃茶。
「和我一起去。」
「不了,這些不快處理完,只會越來越多。」
「哼,找這些藉口,是怕輸我吧?」
「怎麼可能?」長谷部不屑挑眉。
「不比怎麼知道?說不定你久坐辦公室都生疏了。」
「嘖,你等下別後悔。」
※
「來廚房幹嘛?」
出乎意料,長谷部一路跟著長義,不是前往道場,而是到了廚房。
聖誕節休息的關係,這天沒有排班做全本丸的伙食,大家可以自由外出吃點不一樣的,也可以來廚房
自己做。因為長義和長谷部來的時間偏晚一些,廚房已經沒有人在使用。
「動動筋骨啊。」
「不是,來廚房動什麼筋骨?剛不是說要比賽?」
「工作了一上午不餓嗎?」長義沒有回應他的問題,反而丟給他一口鍋,自己也拿了一口。
「我……」正想反駁不餓,肚子卻咕嚕咕嚕出賣了他。
看到長谷部羞窘的樣子,長義微不可察地淺笑。
「我們比誰做的飯好吃。」
「哼,那你是輸定了!」
眾所皆知,長義很少進廚房,就算進廚房,也是尋找別人做好的食物吃,據聞那位政府來的監察官不會下廚。
比賽開始,長谷部熟練地從蔬菜箱取出自己想用的蔬菜開始備料,此時長義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完全沒有動作的意向。
長谷部雖困惑,但手邊的速度沒有慢下來,先是把洗好的米拿去煮,再開始依序切了紅蘿蔔、馬鈴薯、洋蔥、和肉塊。
當長谷部把備料都放進鍋裡開始炒的時候,長義才去蔬菜箱取菜,同樣選了紅蘿蔔、馬鈴薯跟洋蔥,依樣畫葫蘆似地削皮、切塊,只是同樣大小的蔬菜,在長義削皮後,大約只剩一半的體積。偷瞄到長義狀況的長谷部忍不住失笑,竟開始有點期待長義做出來的料理。
和長谷部不一樣的是,長義取了個鍋燒水,把料都放進去煮,在等待煮熟的過程中,長義跑去雜糧櫃中翻箱倒櫃地找東西,長谷部雖然很好奇長義在找什麼,但是在熬煮咖哩的他為避免咖哩燒焦,無法分神去關注,待咖哩煮好、關火之後,長義的鍋裡已經放入黃色卷曲的麵條,有點眼熟,但他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
長谷部拿盤子盛好飯、淋上香噴噴的咖哩,同時長義也將鍋子中的湯麵倒進碗裡,端上桌。
比自己晚開始料理,竟然同時完成?
長谷部驚訝地看著那碗看起來也很美味的湯麵。
「既然要比好不好吃,我們應該要互換餐點,為對方評分。」長義不由分說,撈走長谷部面前的咖哩,把自己的湯麵推到對方面前,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嚐了一口長谷部做的咖哩。「嗯,好香,好吃。」
「你!」長谷部傻眼看著自己做的咖哩落入對方口中,雖然他說的不無道理,但要比也可以嚐一口比較啊,整盤搶走是為什麼?動作還流暢地像預謀一般?
算了,還好眼前這碗湯麵不像是黑暗料理,氤氳的水蒸氣帶著海鮮湯的香氣……但從頭到尾都沒看到長義放海鮮進鍋裡?
長谷部狐疑地嚐了一口。
唔,湯頭真的有海鮮的鮮味,麵Q彈有嚼勁,意外滿好吃的,唯有紅蘿蔔和馬鈴薯煮得不夠熟透,有點硬。
「好吃嗎?」長義看起來對自己的料理很有自信。
「還不錯。沒想到你也會下廚。」長谷部突然想起剛才自己好奇的事,「你剛剛在雜糧櫃那邊找什麼?」
長義頓了下,眼神有些漂移。「調味料。」
「哦,下次鹽可以放少一點。」長谷部唏哩呼嚕把湯麵吃完,身體暖暖的,非常滿足。
「有點心。」
長谷部看著長義前去冰箱取點心的背影,覺得長義好像規劃著什麼,而自己不知不覺被牽著走了?
長義端來一個白色紙盒,遞到長谷部面前。
長谷部打開紙盒,裡面是個白色奶油蛋糕,上面的裝飾有餅乾做成的聖誕樹、薑餅人和聖誕老人,也有奶油做成的小雪人,兩片薑餅人拉了張寫了「Merry Christmas & Happy New Year」的紙條,極富童趣又精緻。
「明年也請多多指教。」
長義低沉的聲音竄入長谷部的耳中,鑽進他的心裡,讓他不禁顫慄,紅了耳根。掩飾般地,長谷部摘下紙條,塞進長義的手裡。「明年請多多指教。」
「拿我的紙條也太沒誠意,你沒有什麼示意嗎?」
長谷部窘迫地左右閃躲長義尖銳的目光。他真的沒想到一向死板的戀人會在這樣的節日有所準備,對,說是戀人,有時連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因為兩人幾乎沒有什麼情侶般的互動,一是兩人有默契地向其他人隱瞞,一則是兩人公事就忙不完了,沒有餘裕做什麼情侶之間會做的事。
「這……」長谷部的腦袋高速運轉,在記憶中的本丸裡搜索有什麼可以拿來示意的,但只有一片空白,最後只能回到本身。
把自己獻……獻……?不行,這也太蠢了!只有長船派的才有辦法說出這麼羞恥的話。
長谷部越慌,腦袋可想到的辦法就越少,幾乎只剩下「獻出自己」的念頭在腦袋裡盤旋,但自己又很抗拒那個主意,慌得臉頰越來越紅。
長義原本並不期待對方拿出什麼,畢竟太突然,他相信長谷部並沒有為聖誕節準備什麼,他也只是隨口調侃罷了,但觀察到長谷部的表情變化,「好可愛」的想法如氣泡水開瓶般,噗呲噗呲冒上心頭,撞到心壁啵地爆開,搔得心好癢,似乎還帶著一點酒精微醺,讓他有些昏頭,理性在遠離。
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貼近長谷部,將手覆蓋上長谷部的手,十指相扣,眼裡只剩下同樣不知為何有點醺醺然的長谷部。
隨著長義越靠越近,長谷部感覺到自己手掌心的溫度逐漸升溫,長谷部下意識扣緊手指,身體自然受到吸引貼了過去,他順勢偏頭貼上長義偏冷的薄唇,用自己的唇讓對方的溫度逐漸與自己同步。
靜謐的廚房,沒有華美的裝潢,沒有浪漫的氣氛,但有你就足夠了。
«不重要的番外»
半夜在偷偷摸摸尋找宵夜的審神者,輕手輕腳打開雜糧櫃的櫃門,從櫃子深處摸出從現世偷渡來的海鮮泡麵量販包,沉甸甸的感覺是深夜的幸福。
「但……怎麼好像少了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