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少昊

「唔，好難過……」村雲捂著者肚子，臉色甚是蒼白。

這樣的不適感從中午過後就沒有減輕過，導致雖然知道下午需要體力工作，但午餐的時候還是沒有辦法勉強自己吃太多。

很不想給一起負責田園採收的兄弟們添麻煩，所以他一直強忍著，並且一邊祈禱不舒服的感覺快點消散，一邊祈禱自己不要昏倒。額頭滴下一滴滴的汗水，但不是太陽曬出來的，而是因為忍痛冒出來的冷汗。

可是越忍耐，那樣的感覺更揮之不去，如今大概已經到了極限，意識開始有些迷離。村雲抱著肚子，緩緩蹲下身。

 

正在田中一同採收蔬果的兄弟們看到不對勁的村雲，立刻圍上來。

「怎麼了？村雲哥肚子又疼了？」篭手切蹲下來，伸手探向村雲的額頭，竟是有些發冷。

村雲勉強聚集起意識，開口道：「好像不太一樣，肚子是有些疼，但也有些頭暈、噁心的感覺。」

「是食物中毒？」豐前回想今日午餐時的情況，大夥都吃一樣的東西，如果是食物中毒，應該不會只有村雲有症狀才對。

「這片大地種出的蔬果都是受庇佑的，而且都很新鮮。」桑名非常不認同豐前的發言。

「中暑？」五月雨抬頭看看萬里的晴空，天氣很好，但也沒有熱到會不舒服，不如說此時有點微風吹來，相當舒適。

「不知道。」村雲微搖頭，「前幾天不是天象有些奇怪嗎？從那天之後身體不時就會有不舒服的感覺，但你們也知道，我平時就有肚子痛的問題，所以本也沒太在意，但今天好像比較嚴重。」

「哦，那天啊。」大家一同想起大約三天前，天氣不穩定地非常奇怪，一會兒大晴天，一會兒烏雲密布，晚上還颳大風、下大雷雨。

「會不會是被什麼奇怪的氣息影響了？我帶你去找主上。」五月雨伸出手欲扶起村雲。

「不麻煩雨先生」，村雲輕輕推開五月雨的手，緩緩撐起有些搖晃的身體，「今天的工作還沒完成，我可以自己去，會盡快回來的，不好意思麻煩了大家。」

篭手切催促：「沒關係，你快去吧！」

豐前露出溫暖的笑容：「不用再過來這邊了啦！工作交給我們，你好好休息！」

五月雨和桑名用力點頭，表示同意。

「謝謝大家。」

村雲回以感謝的微笑。

有兄弟的照顧，不舒服的感覺好像很快就好了許多呢。

 

※

 

走回主室的途中，村雲的肚子又開始痛了起來，尤其越接近主的辦公間，越感覺到胃的糾結。

 

說不定只是過度緊張而已，畢竟自己是把便宜的刀，從化形的開始就有問題，是把非常失敗的刀。

這樣的自己怎麼好意思去打擾主上？

 

「村雲？你在這裡坐什麼？」突然背後冒出一個聲音。

村雲嚇了一跳。「咦？」

「臉色好像有點蒼白喔。」

 

應該在辦公間裡的主出現在背後，而自己卻毫無察覺，也太失敗了吧！

村雲越想越沮喪。

 

「沒事，老問題又犯了而已。」村雲低下頭，準備轉身離去。

「等等。」主拉住村雲，湊近打量村雲的臉色，察覺到一絲的不對勁。「你先進來休息一會。」

 

進到辦公間，主遞上一杯熱茶。

雖然不該拂主上的好意，但看到那杯茶，村雲突然又感到一陣作嘔。

「看起來問題有點嚴重呢。」

「就只是隻敗犬罷了，主上不用太在意。」村雲低下頭，小聲喃喃。

「才不是，村雲很寶貴的。」主將手貼上村雲的肚子，感受刀劍特殊的靈氣。「好像混進了什麼。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的？」

混進了什麼？好像不太妙。緊張的情緒讓肚子更痛了。

「大概三天前。」

「哦，那天啊。」主也立刻想到那天的異常。「雖說是混進了什麼，但氣息太過微弱，我不確定它的影響，只能確定這個氣息沒有惡意，只是因為跟你的氣息不合，所以造成一些不適，或許過幾天它就會自己慢慢散逸了。」

「那就好。」村雲鬆了口氣，差點以為自己會被送去刀解。

「這段時間你就多休息吧！」

「謝謝主上，那我先離開了。」

 

目送村雲離開，主的眉頭漸漸皺起來。

對村雲說的是事實，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現象，而且那個氣息有點熟悉，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

 

村雲是相信主的。

從上次尋求主的協助，已經兩週過去了。

起初會有的作嘔感已經不再出現，但肚子的不舒服卻換了個形式：有點沉重，而且有時候彷彿有什麼從腹部裡撞一下肚子。

感覺非常的……奇特。

 

村雲沒有告訴其他人這個奇特的感覺，但最近下降的食慾讓兄弟們很是擔心。

 

「放血會不會比較好？」

「要找藥研幫忙放血嗎？」

若是在以前，松井提出這樣的建議，一定會被兄弟們吐槽，但如今看著越來越不對勁的村雲，大家反而對偏方治療躍躍欲試。

反正他們是刀，放點血應該不會怎樣……應該吧。

 

「還是再找一次主上吧！」五月雨對村雲最近的狀態非常擔憂，因為以往再怎麼肚子痛，也不至於精神委靡至此。

不管村雲如何聲稱自己沒事，他難得強硬起態度，拉著村雲的手前去找主。

 

※

 

「主上，不好意思打擾，雲好像有點狀況，可以請您看一下嗎？」

「哦？」正在與三日月、鶴丸、小烏丸品嘗下午茶點的主聞聲轉頭望向村雲，視線在村雲身上打量了一會後，驚訝的神情逐漸轉成玩味的笑容。

「來，來坐。」主拍拍榻榻米。

「主上，您看出了什麼嗎？」主的反應有點超出五月雨的預期，他不能理解那樣的表情轉變代表什麼意思，心情十分忐忑，下意識緊握住村雲的手。

「讓我再確認一下。」主將手覆上村雲的肚子，閉眼感受了一會靈氣的流動後才移開，一臉正經說出自己的判斷：「這……要說的話，就是懷孕了呢。」

 

啊？

噗——這可真是太驚奇了。

咳咳，吾年紀大耳背了嗎？

嗯嗯，甚好、甚好。

 

「嗯？」主看向反應奇怪的三日月

「懷孕了是喜事啊。」三日月回以如常的微笑。

 

好像對，又好像哪裡不對。大家欲言又止。

 

「咳咳，」主反省一秒想開玩笑反被將軍的自己，「之前發現村雲的體內混進了微弱的不明靈氣。」

主為在場不知情的刀做前提摘要。

 

五月雨聞言，對沒有透漏實情的村雲露出既擔心情況又不贊同隱瞞的複雜神情。

村雲低下頭，裝作沒看到。此時，肚子內部似乎又被撞了一下，讓他下意識用力按壓腹部，想壓下那個詭異的感覺。

 

此舉落入了眾人眼中。

 

主繼續解釋道：「我原以為因為靈氣不相容，會慢慢被吞噬或散逸，但沒想到反而跟部分村雲的靈氣混融了，而且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這會有什麼危險嗎？」五月雨難得面露明顯的著急。

「繼續放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必須引導出來。」

「怎麼引導？」

「這我沒遇過，目前沒有頭緒。他們三位經歷過的比我多好幾倍，或許會知道些什麼？」主指向在場三位意外參與了奇異事件的路人。

 

「付喪神的靈氣混融？應該不曾遇過。」小烏丸偏頭搜尋腦中長久的記憶。

「類似『產女』？這是常見的墳墓鬼故事呢！」鶴丸好奇地觀察村雲。

「才不是！」主和五月雨一口反駁。

「話說回來，這不明的靈氣是從哪來的？」

偶爾不可靠的爺爺也會有可靠的時候嘛。主欣慰點點頭。

「原先不知道，但這次氣息變強，加上五月雨在這裡，我才發現，是五月雨的靈氣混進去了喔。」

「咦！」村雲這會兒終於抬起頭。

「不是……怎麼會……」五月雨瞪大眼，不可置信。

「是喔，是你的小孩喔，不可以不負責任，始亂終棄。」

「我才沒有！啊。」失態一言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正對著主上大吼，五月雨立刻抱歉地縮回恭敬的跪坐姿勢。

主擺擺手，表示沒關係。

「所以方才主上才會用『懷孕』這個詞啊。」三日月理解地點頭。

「是的。」主再伸手摸了摸村雲的肚子，「雖然目前暫時還不會有明顯的危害，但也不能這樣拖下去，我得去找解決的方法。」

主俐落站起身。

「本丸暫時交給你們喔，我會盡快回來。」

 

※

 

村雲江「懷孕」的消息很快就震驚全本丸，不過大家很快就接受了，畢竟他們是付喪神嘛，刀都能化人形了，只是靈氣混融成新的靈氣而已，冷靜一想，也就不是太驚訝了。

不過村雲的狀態卻是不太樂觀，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他身體的不適感是一天天加劇，無論是沉重感，或是突然被衝撞的感覺，越來越明顯，食慾也越來越差，兄弟們守在身旁，卻束手無策。

 

「預產期會是什麼時候？」豐前忍不住跑到醫務室找人諮詢。

「這，說不準啊。」藥研推推眼鏡，「畢竟我們是刀，沒有前例。要參考的話，人類是九個月，狗是兩個月，範圍有點廣。」

「這也太令人焦躁了！」

「這部分我倒是能幫您泡杯安神茶。」

「那給我六杯，啊不，五杯好了，不知道村雲能不能喝。」

 

「主什麼時候回來啊？」篭手切坐在玄關，手撐著下巴，望著那一個月沒有開過的門。

「快了。」松井回應他。雖然其實他也不知道，但只能這樣說服自己和他的兄弟。

 

「希望村雲殿下快點好起來。」五虎退把小老虎們帶來陪伴村雲，希望藉牠們轉移村雲的注意力。

「大地說沒事的，不用擔心。」

「嗯。」這一個月來，五月雨也很不好受。沒想到那天自己的陪伴，給村雲帶來了這麼大的痛苦。

 

※

 

「藥研！藥研！」

晚上粟田口的房間外突然傳來一聲又一聲急切卻壓抑以免吵醒其他人的呼喚。

「嗯？怎麼了？」被喚醒的藥研睡眼惺忪走出房間。

「雲、雲他！」

「你別急，慢慢說。」藥研看到五月雨少見地慌到話說不清，立刻陪伴他返回村雲的房間。

「雲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摸他的臉頰時發現好冰！」

 

該不會要生了？

藥研想起之前在書上看過的知識，好像是狗要生的徵兆？這可怎麼辦？

這一個月來，為避免萬一，他有嘗試吸收一些人或狗懷孕生產的知識，但理性想，他們的狀況完全不適用吧？

 

主上您在哪呢？

 

藥研抿緊唇，為了讓五月雨不要太緊張，自己裝得鎮靜，但其實此時此刻心裡也很慌。

 

「嗯？誰在裡面？」一接近房間，藥研和五月雨江立刻感受到有村雲以外的氣息，還有氣味，他們連忙拉開房門。

「正想說五月雨去了哪呢？」房間內的人聽到動靜，面帶微笑回頭。

「主上！」

「看來我回來的正是時候。」主摸摸村雲的頭，此時一整天沒進食的村雲已經沒力氣回應。

「主上，那個是？」氣息是主的，但陌生的氣味來自主身旁的紙箱。藥研困惑問道。

主招手讓他們接近一探。

「狗？幼崽？」看著箱子內沉睡中的生物，五月雨頓時心情複雜。

「兩隻？」莫非是雙胞胎？

「找牠們可費了我很大的心力呢！」主挺直身，相當自滿，「等會再說明，時機到了。藥研，你去泡壺茶，我趕路回來，還沒喝上一口水，快渴死了。五月雨，你來幫忙引導靈氣。」

「是！」收到指令，兩人毫不遲疑開始行動。

「村雲你就放輕鬆，放心交給我和五月雨吧。」

主邊說邊將一隻幼犬抱出箱子，放到村雲身旁。

準備妥當後，主開始對五月雨說明：「村雲的靈氣和五月雨你的靈氣對這兩團混融的靈氣都會有吸引力，但是它們和村雲相處的時間較久，所以會比較親近村雲一點，等下我會教你如何將其中一團先引導出村雲體外，你需要努力一點，吸引它出來，然後放進幼犬體內。」

「是！」

 

主把一隻手覆上五月雨的手背，帶領那隻手來到村雲的腹部上方，五月與感受到原本無形的靈氣，突然變成有實體的感覺，似乎可以掌握。

 

「想像你是磁鐵，要把它吸起來，然後慢慢、小心向外牽引。」

五月雨專注看著村雲的肚子，用手感覺氣團的存在及活動方向，神情無比認真。

這過程有點神奇，那氣團在自己的手下若即若離。

「啊，跑掉了。」

「你太急了，再慢一點。」

氣團並不完全受吸引與控制，有時候滾動一下就跑掉了，五月雨必須重新尋找、吸引和引導，有幾次好不容易引導一半到體外了，卻又突然跑回去村雲體內，讓他頓時有些沮喪，但也只能立刻鼓起精神，再重來一次。

 

因為灌注了十分的精神力在引導上，五月雨很快就滿頭大汗，豆大的汗珠滑過臉頰，村雲心疼地抬手為之拭去。

 

「成功了！」

經過一番與靈氣的鬥智鬥勇，五月雨終於捕捉到一團，帶出村雲體外，放入到幼犬體中。

主將灌入靈氣的幼犬交給村雲抱在胸口，再從紙箱抱出另一隻，放到同樣的位置。

有了第一隻的經驗，引導第二團靈氣時，五月雨已經比較能掌握捕捉的訣竅，僅費了一半的功夫就將靈氣引導出來，灌入第二隻幼犬。

 

「呼，真是調皮的崽子。」主子也是滿頭大汗，但只能自己抬手擦掉，忍不住嘖了一聲。

「請不要這麼說他們。」

「才當多久的爸爸，就開始護崽啦。」

 

真是新娘入洞房，媒婆拋過牆。

主站起身，決定還是自己主動去找藥研要水喝。即使他知道藥研其實已經備好茶水，在房門外等候了。

 

「等等，主上。」村雲勉強撐起身。

「你們今天先休息吧，有什麼話早上睡醒再說。」主對村雲溫柔笑道。「啊對了，幼崽剛融合新的靈氣，不會太快恢復活力，你們不用擔心。晚安囉！」

 

主離開房間不久，村雲和五月雨便再也撐不住，一下就進入安穩的夢鄉。

 

※

 

日上三竿時刻，主終於悠悠轉醒。

此刻他的房門外已經聚集正襟危坐的江派兄弟們，包含兩隻還在沉睡的幼犬，以及一群好奇的刀。

 

「沒想到會有這麼盛大的陣容來迎接我起床啊，這樣好像連賴床都不行。」主接過長谷部遞來的毛巾擦臉，幫助自己清醒。

「主上！」

主才剛把毛巾交還給長谷部，江派兄弟們便如雷一般地大喊。「謝謝您！」

「嗚哇，這麼大聲，嚇得我都醒了。」

「真的非常感謝您為沒有價值的我做這麼多。」村雲以土下座的姿勢對主表示深深的謝意。

「起來起來，我說過了，村雲，你很寶貴的。」主上前扶起村雲。

「很抱歉給您添了麻煩！」五月雨原也跟著村雲欲以土下座向主表示歉意，但被主一個眼神制止了。

「崽子和靈氣看起來融合的很好，大概傍晚時分就會開始恢復活力了。」主撫摸過幼犬柔軟的毛，「由於牠們融合了五月雨和村雲的靈氣，大概會越來越像你們兩位，或許時間一久，也有機會幻化成人形。」

「沒想到這麼突然我們就多了兩隻狗崽子。」回想起來這兩個月，還是很不可思議。

「主上，這是怎麼回事？」篭手切一叫醒來發現自己當叔叔了，說不出是驚喜還是驚嚇。

理解大家的好奇，主也不賣關子，直接回答：「事情發生在奇怪天象的那天，經過調查，那是千年一遇的星象，介在時間特殊層帶中的本丸受到異常的干擾，那天大家的靈氣其實都不太穩定，大概是因為這樣，一個意外讓五月雨一點點的靈氣混到了村雲江身上，之後混融了一些村雲的靈氣，形成新的不相合的靈氣。

不相合的靈氣，最終需要引導出來，問題是，引導出來之後該怎麼辦？有兩種做法，一是直接扼殺，二是與載體融合。我個人私心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奇遇，扼殺太可惜，所以選擇了後者。

不過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能作為載體融合，有靈性的生物體的成功率比非生物高，有靈性的生物體中，在那天誕生的生物又會有更好的適性。所以，我回到那天，尋找帶走不會有太大影響、也不會引起檢非違使注意的生物回來。

就是這兩隻幼崽了，很剛好是犬，也可說是命中註定？」

主滿意地看著自己辛苦奔波的結果——恢復精神的村雲，以及救下的兩條生命。

 

凝視懷中的兩隻幼犬，村雲還是很沒有真實感。

身體已經恢復輕盈，肚子也不痛了，但肩膀似乎沉甸甸的。

壓在肩頭上的，或許是作為父親的責任感？

 

五月雨注意到村雲凝重的神情，他攬住村雲的肩膀，低聲道：「有我在。」

「我們也會一起幫忙照顧的！」篭手切和豐前環抱住五月雨和村雲。

「真是沒想到，我當了叔叔？還是伯伯？」松井不可置信地喃喃。

「不要糾結那點事，大地說沒問題的喔！」桑名張開手臂將兄弟們都擁入懷裡。

 

「好！今天為慶祝村雲恢復健康，兩隻幼崽的誕生，要開宴會一整天！」鶴丸舉手歡呼。

「好的，我來準備。」燭台切捲起袖子，準備好要大展身手。

「預算……算了，今天就無預算吧！」長谷部放下帳冊，難得裝作沒看到拮据的公庫。

「甚好、甚好。」三日月和小烏丸相識一笑，準備去參加宴會，雖然宴會還沒開始、甚至還沒開始準備。

 

待眾刀們一一離去，又有些犯睏的主伸伸懶腰，此時眼角餘光瞥見遠方屋樑上小憩的貓，突然想到：

對了，南泉好像還不知道本丸多了兩隻狗。在還沒完全融合靈氣前，那兩隻崽子恐怕還是會偏向野生本能。看來本丸會再熱鬧好幾天，真是處處充滿驚喜的本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