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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雅的梅花遍開,是冬轉春的徵兆,生機開始展現,理應是讓賞花人心情開闊愉悅的風情景致,林裡卻傳來一絲輕嘆息。

發出嘆息的人兒凝視掌中一瓣粉紅,面色是深鎖的愁然與疲憊,原是閃耀的金眸蒙著一層黯淡。

 

好幾夜,不斷重複的夢,深深糾纏著他。

大阪城之役,那場大火幾乎毀了他,雖然之後有幸被修復,他卻失去了那之前的記憶,不記得曾和誰相遇,曾和誰有過怎樣的過去。原本隨著時間流逝,歷史成為遙不可及的過去,那一切似乎也沒這麼重要了,他相信與當下的緣分更為重要,但如今,特殊的因緣,他們這些看著千百年歷史流過的刀們被聚集在一起,那些遙久的記憶與緣分似乎就該被重拾,可偏偏他甚麼也想不起。

直到近日,他頻頻夢到一位故人,面容、聲音全都想不起,卻有著十分熟稔的感覺,還有一抹令他怦然的微笑。可每當他努力想看清那人、想伸手觸及那人時,便會有一場大火襲來,隔斷他倆,對方的笑容被烈火吞噬,他想呼喚,卻喚不出聲,緊接灼熱感焚身,痛得讓他驚醒,之後就再也難以入睡,所以白日時他備感疲倦,而困愁的原因則是為了夢裡的那個人。

 

到底是誰呢?

 

「一期,你在這兒做甚麼呢?」身後悄悄走來一人,略帶笑意的喚聲喚回沉浸在思緒裡的他。

「三日月殿下!」沒注意到有人接近而嚇了一跳的一期轉身,收下手,掌上梅花瓣飄落,此景落入對方眼裡。

「在賞花啊?」三日月抬頭望望盛開的梅花林,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這季節真的很美呢。」

那抹再自然不過的笑不知為何卻牽動了一期心中的一絲線,心裡漾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似是有點懷念和依戀,他不禁看得入神。

「嗯?怎麼了嗎?」注意到一期的異樣,三日月不解偏頭。

「呃,不,沒甚麼,抱歉。」剎那回神的一期連忙別過頭,為自己失禮地盯著人看道歉。

「你看起來似乎很疲憊呢。」三日月擔心地伸手撫上一期的臉頰。

一向把自己心思深埋心中,不讓人替自己擔心的一期,此時看著關心自己的三日月,心防竟一道道卸下,想對三日月訴說自己的困擾,或許是因為三日月就是有著這樣讓人放心和依賴的特質吧?但心底深處隱約有聲音叫著「不只是因為這樣。」

他猶豫了會,最後還是決定開口:「最近睡得不是很安穩……有個讓我一直掛心的夢不斷重複著。」

「是怎樣的夢呢?」

「有一個人,我看不清他的面容,除了他的笑容,我想靠近他、想觸碰他……但是每每想這麼做的時候就會有大火襲來,分隔我們,然後我就醒了。」

「這樣啊……」三日月垂下撫摸一期臉頰的手,笑容褪去,總是帶著笑意的他,此時竟蒙上一股淡淡的哀傷,但是十分短暫,在一期注意到前他已經掛回和往常一般的笑容,「那你要不要來我房裡坐坐?喝喝茶,吃點和菓子,放鬆一下心神?」

一期想想,也好,自己這樣糾結也不是辦法,不如和三日月殿下去喝茶、聊聊天,心情可能會比較好,所以點點頭,應好。

「走吧。」三日月牽起一期的手,往自己房裡走去。

一期覺得兩個大男人這樣牽手走實在十分怪異,但是掌心傳來的對方的溫度及握住的力道讓他感到安心,甚至不想要鬆手,他想,現下最怪異的恐怕不是兩個大男人牽手,而是他的心情和感受。

 

 

溫熱的抹茶從喉嚨流下,身心因此暖和了起來,也放鬆許多,一期終於重展笑容。

「謝謝您,三日月殿下。」

「有甚麼好謝的,不過是杯熱茶。」三日月又替一期添滿茶杯。「話說……關於那個夢,你有甚麼頭緒嗎?」

「您也知道,我因為大阪城之役的大火而遺失了那之前的記憶,所以我甚麼也想不起來,只能去詢問主上關於那之前的歷史……這麼說來,我在豐臣主人家的時候,您也在呢,只是,很抱歉,我真的甚麼都想不起來。」一期低下頭,十分歉疚。

「不,你不用道歉,」三日月從與一期對坐,改坐至一期身旁,輕輕抱住他,「那不是你的錯。」

一個擁抱,卻震撼了一期的心靈,又是那股熟悉的感覺……還有味道。一期在三日月頸邊小小吸了一口氣,只屬於三日月的香氣竄進胸膛,在其中迴盪,隱隱帶起那想不起的記憶,還有……是愛戀嗎?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情感?

他不禁伸手回抱住三日月,胸口溫暖的感覺更為熟悉,好似在過去無數個夜裡……啊,夜裡,為什麼是在夜裡?

「您,想起了甚麼嗎?」三日月的氣息吐在耳邊,一期不懂為何三日月改以敬語稱呼自己,但是他無暇想太多,因為不知為何,一股熱流在體內竄起,讓他躁不可遏,口也突然感到十分乾燥,他勉強穩住自己的心神,微微推開三日月。

「不,甚麼也沒想起。」他若無其事般地喝口熱茶,原是想解口渴,可口的乾渴並沒有解決,反而更覺得燥熱,更奇怪的是,那熱流不止在胸口流竄,還往下腹竄去,他感覺到自己的下半身微微脹起。

這種狀況實在太丟人了!不過是和三日月殿下擁抱而已,怎麼會這樣?他頭有些昏脹地想。可要出去透透氣才行。

「我、我覺得有點悶,出去透氣一下。」他搖搖晃晃站起身,卻一個沒站穩,差點跌坐下,還好三日月及時扶住他,卻是十分貼近他的身體。

「您沒事吧?」又是敬語,為什麼?不過,朦朧中,他好似看到眼前的三日月與甚麼景象有些重疊,可他看不清,唯一看得清的是那吟吟笑容。

心裡的燥熱更加躁動,小腹也更加灼熱,望著那薄唇,竟然想要貼吻上去,想用對方來濕潤自己的乾燥;望著那若隱若現的鎖骨,他竟然想要舔噬、啃咬,他很訝異自己對三日月竟然會有這些齷齪的想法,可是心底卻隱約知道唯有如此才可以平息他心中的燥熱。

不行!一定要快點清醒!他晃了晃腦袋,想再往房門踏去,卻被三日月拉住。

「還是沒想起嗎?」三日月說著他不懂的話,但他沒有餘裕去思考,因為三日月的手往下探至他的大腿內側,來回摩擦著。

「不、不可以這樣……」他喘著沉重的氣息,按住三日月不安分的手。

「可以的喔!您放心吧。」三日月執起一期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閉起眼,安然地蹭了一下後,又引導那隻手探進衣內,撫摸自己的胸口。

「您!」一期十分震驚,他想抽回手,但是指尖傳來的皮膚的觸感竟讓他有些沉溺。

「來吧!」三日月更貼近一期,大腿磨蹭上一期大腿根處。

搔癢搔不到癢處的感覺讓一期更覺不耐,他將三日月按倒在地,在理智完全被欲望吞噬之前,他輕聲吐出:「抱歉。」

三日月沒有回應,僅微微笑,伸手環抱住一期的頸子,讓他與自己更為親近,然後吻上對方的唇,與對方交纏,徹底奪走對方僅存的理智。

 

 

「沒關係的喔,因為我們是夫妻啊。」凝視身旁熟睡的人兒,三日月順摸著對方水藍色的短髮,眼底流露出淡然的哀傷,但更多的是盈滿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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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少昊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